你是否知道上海有款卖价为21元的压扁可颂面包,那么在东北人们都怎么称呼它呢?我的闺蜜突然在微信上问我这个问题。我思索着可能的答案,脑海里闪现出诸如“压扁羊角包”、“嘎嘣脆黄油饼”等名词。
闺蜜对此话题兴趣盎然,她声称在食物命名的艺术以及中文运用的审美上,东北绝对超越了江浙沪。东北人在语言运用上有着其他地方难以比拟的天赋。当江浙沪地区还在纠结于法式甜点应该称为“可露丽”还是“天使之铃”时,东北人已经能够一眼看透其本质,甚至通过听就能大致描绘出食物的味道。
我记得20多年前,我一位东北的朋友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广东游玩。当时小男孩趴在公交车窗户上,看着外面突然说了一句:“我想吃那个面包夹炸鸡肉。”我和妈妈当时有些困惑,直到看到外面的麦当劳才明白他所指的是鸡腿汉堡。这是我对东北语言艺术初次的体验,虽然他们的描述很直接,但却非常准确。
后来我去东北进行采访,更加惊叹于东北语言的魅力。在沈阳夜市,我亲眼目睹了两位老人通过简单的询问就明白了网红提拉米苏的实质。与东北朋友吃饭时,我也会忍不住赞叹他们对食物“改名”的精准能力。比如他们形容老虎菜,通过简单的食材(辣椒、大葱、香菜、黄瓜)创造出极具野性的味道;还有东北大拉皮,一个“拉”字就展现了筋膜的口感,“大”字则体现了实在和分量足的特点。
比如在香港训练的速滑队运动员朱定文,用标准的东北话接受采访时,那口音让人仿佛看到了他面貌的变化,甚至想立刻给他准备一些地道的东北小吃,一起聊天。这也是东北语言最厉害的地方:无论是哪里的人,只要有一个东北室友,很快就能学会那独特的“大碴子”味儿。
那么为什么东北话能够如此迅速地传播呢?经过研究,我发现东北因为长达半年的寒冷周期,无法耕种和进行大面积室外活动,使得人们有了更多的时间来交流和互动,“猫冬唠嗑”文化应运而生。而且东北的语言表达方式简洁明了,站在对中文的充分理解之上进行表达。这里是草原和农耕的交接地,历经闯关东时期和工业化时期的人口迁移,不同语言在这里交融形成了独特的东北方言。
我的闺蜜当然不会满足于简单的调侃,她总会抓住每一个机会调侃我和广东人。她认为广东人在对外来事物的命名上过于复杂和矫揉造作。比如草莓被叫做“士多啤梨”,仿佛只有这种拗口的称呼才能凸显其高贵身份。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信息的透明化,这种命名方式逐渐被淘汰。现在人们更加注重食物的本质,追求简单直接的命名方式。比如蓝莓不再被称为“布鲁啤梨”,云南蓝莓因为品质优良而价格更高。
说到底,食物是人类对能量的需求,不应该因为财富和人种而产生差异。每个人都应该公平地评判食物的好坏。面包和肉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其本质都是相同的。那么为什么肉夹馍在东方被称为肉夹馍而在西方却被称为汉堡就有那么大的差距呢?为什么不能把压扁的可颂面包直接称为锅巴呢?这也许是因为我们对语言多样性的包容和韧劲所致。像东北话背后的巧妙和强劲一样,它展现了语言的魅力和活力。“丹麦锅巴”这个词汇将食物的触感和听觉味觉等感官体验融合在一起,是对语言高度的总结和升华。也许在这个时代音译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追求精准理解的时代已经到来。看透食物的本质为它冠以符合我们理解的中文名字才是当下的实力和底气所在。